码凌书片·六·别累自己了,过个好年

流水线是最令人深思的兼职

29号结束了一月份的打工,但是因为少上了几天班的缘故,导致我的收入比预期之中少了些。无奈下,我从我妈推荐的兼职里又挑了一份进车间流水线打包装测试产品的工作。

刚开始我还是挺乐观的,毕竟一天12个小时,中午1.5小时的休息,下午半小时的休息。12乘3乘19=684,怎么也得有个六百来块钱了,价格其实也还算说得过去。

但是我的确是高估了我的抗压能力。经过了半个月的牛马886生活之后,我已经彻底燃尽了。能支撑。支撑我到月底的恐怕就只有找个合适的价格把机票买下来,以及回看一下12th和5th什么之类的东西,属于是望梅止渴了。

然而31号的晚上一听到要加班到11:30,再加上我手快在上班的时候用发的工资把机票一买之后,感觉整个人就脱力了。摸鱼之魂堂堂复活。于是上到10:30我就把包一背车一骑,转头就和中介说哥们明天不干了记得中午把我两张给结了——尽管我当天早上还毕恭毕敬的和人家说我能干到3号没问题。

说起来这个中介我也还是挺想吐槽的,不过还是放到后面吧。

发现我写博客属于是想到哪写到哪,完全没有思路可言,不知道是常年不动脑还是某些不健康的生活习惯导致的我不仅容易断片忘事情,还近乎到了一个病理性的地步。若要我现在一一回忆我的高中三年,我怕我讲不出来每三年我大致的状况,唯一记得的就是些碎片化的小事。往往这些事情还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让我回忆高考,抱歉做不到;让我回忆我是怎么在没有带大礼堂后门钥匙的情况下从铁板和窗户之间爬进排练室的,我感觉我还能复现一下,只不过那块空地已经被填上了土种上了花。把我记得的事情也一并埋了进去。

上了个厕所回来看了一下我已经写完的部分,我在写什么东西,明明是从吐槽我的流水线打工,怎么已经开始感慨自己老态龙钟了。

回到正题,本来我上了一天流水线已经不打算去了,但是当我第一天和中介说我跑路的时候,中介开始和我玩起了文字游戏。说第一天做的发不了,因为工厂有一天的试用期。当天7点起床10点半下班的我自然是血压upup。现在想来我当时确实应该多留个心眼,毕竟一个大学生,对着个中介都是毕恭毕敬的,多少是有些没经历过社会的拷打了。

但是那些经历过拷打的,被社会抹平棱角的,何尝不是经历这种事情多了被一点点转化成油腻的上班大叔呢。想到以后再两年或者四年,我也得上班打工,身不由己的看着自己成为一个自己现在所嘲讽的人, 不禁心生一丝凉意。

好在是今天去上了半天,在拉长那露了一上午面,中午想要结工资的时候就结到了。算是昨天没有白干,不算太亏。相当于只是少赚了400多,得来了春节前可以支配的自由时光。虽然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但是想想已经买好的机票,从回家就开始上的班,感觉能跑路还拿钱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吐槽完了这个中介,该吐槽一下为什么这个班只是比我原来的多两个小时但我只上了一天就想跑路的原因了。

来到车间,第一个让我联想到的东西,黑人贸易。既然是流水线,顾名思义,一条线,坐一排人,上一个人干完就交给下一个。一个车间还有个 "拉长" 。说实话作为一个痛恨包括但不限于片假名之类的魔改英语的人我是很不理解为什么line能协议成拉 拉长不干活,就负责逛,哪里慢了,大声指出来上压力;哪里做的有瑕疵,把人喊停自己啥都不说上去做一次再让人回去,哪怕那些人依旧云里雾里。在我看来确实和农场主没区别。

我知道其实不能这么类比,毕竟环境和待遇什么之类的确实和种植园的有点远。但是当我做了一会和旁边人搭了个话聊了一会发现,这家公司上班的压根就没有几个正式工,在车间里的起码有八成都是临时工。也是啊,你让一个人天天从八点半上到十一点半,整整十三个小时,中间还休息时间加上去也就两小时。这压力干个一周估计身体都得出点毛病。如果是几天就能换一批的廉价劳动力那自然就没有这样的担心了。甚至把招工的事情交给中介,自己连找人的心都不用操了。中介负责每天把人拐来,拉长每天把人安排好位置,主管每天负责给工资和交货。

完美的闭环。

苦的只是那些干了几天一周顶不下去的人。比如我,虽然我一天13小时都没干完就跑路了。

吐槽完这公司,该吐槽一下我今天本来想吐槽的东西了。刚开始我本来是负责烧录东西的,工作很简单,但也很犯困:拿一个产品,插上烧录器,按一下,这就结束了。估计是拉长看不下去还是哪里缺人了,中午弄完下午就把我换去打包装的地方折纸盒了。其实折纸盒的工作也没什么压力,不过刚来流水线,不懂 "潜规则" 很快就带来了麻烦。我折盒子确实是快,但有点没必要了。前面的大叔做的没有那么快,让我别急着折。但是看到拉长时不时往我这边看两眼,我不得把盒子叠好放在桌子上。这会拉长过来了,问大叔怎么弄这么慢。大叔依旧是不紧不慢,拉长看不下去,让我坐到了他的下一个位置,还给我匀了点他的活来干。

这下倒霉了,不知道是出于老广本地老登特有的报复心理还是他单纯的觉得自己做的快了,开始给我上压力,我折盒子不得不跟着他的速度来,前面的大姐又觉得我折盒子弄得太快她也没办法歇一下,再前边因为祸也做不了那么快所以东西也全部堆着。一条链这么下来,所有人都做得难受半天。最后大姐实在是看不下去(没找我是因为看我也忙不过来)喊了老登一嘴:“别做了!没地方放,做那么多你要带回家去不?”广普味道得普通话响彻车间,大火都难忍笑意。然而大叔不知道是报复心理太过固执还是怎得,依旧我行我素,两人就这么拉扯来拉扯去,我在中间又难受又好笑,就这么一天就勉勉强强过去了。

没想到上个流水线就体会到了尼哥和为人处世的缩影,实在是令人感慨。